我和老陈分房睡了三年。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，我们都开玩笑说这是“年龄尊重”。他打呼噜像拖拉机一样，我总是在半夜醒来。我们两个人分开睡也有好处。结婚照在床头柜上，但我们睡在不同的房间。第一个月，真是安静极了。我终于睡到凌晨，没有被他的鼾声吵醒。老陈也高兴、舒心。他可以在自己的房间熬夜看足球比赛，而不用担心打扰我。早上见面的时候，我们还互相调侃：“昨晚睡得好吗？没有我在你旁边打呼噜，你不是很高兴吗？”半年后，戏谑停止了。早餐桌上，每个瑞典人都会整理手机，偶尔还会递上几瓶酱油。我仍然熨烫他的衬衫，但不再像以前那样仔细地抚平每一道皱纹。当他回来时出差回来，他给我带的礼物从精心挑选的项链变成了机场随机买的巧克力。 “我们都是老夫妻了，这些事还是很关注的。”他这么说，我也同意了。一年后，我们成了室友。他的书房里堆满了杂物，他从来没有踏进过我的卧室。有一次，我感冒发烧，半夜咳嗽得很厉害。我习惯性地用嘴唇伸手想要把他推开，却只能触到冰凉的床单。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已经太久没有身体接触了。但我什么也没说。成人的礼仪大概就是这样——见事不说。直到上周五，事情发生了变化。那天是我们结婚十五周年纪念日。我做了一些他最喜欢的菜，并打开了一瓶红酒。饭桌上，我试图谈论我们刚结婚时租的小房子。冬天暖气不好，我们挤躺在同一张床上以保持彼此。 “当时你跳得很厉害，我却睡着了。”我笑了笑。老陈接过米饭，盯着电视上的财经新闻，“嗯”了一声。 “老陈，”我放下筷子，“我们……今晚睡觉吧？”他抬起头，用一种我不明白的眼神看着我。然后他说道：“别闹了，我明天一早还要开会。”空气突然变得寒冷。我悄悄地把盘子拿开，听到她在客厅里打电话。他的声音爽朗，与之前完全不同。水龙头里的水流了出来，我洗着碗，眼泪就下来了。但我也没有哭。中年妇女的正派，就是要掩盖自己的卑鄙。现在是早上八点，我还没睡。突然我听到隔壁房间有声音。老陈还没睡。不知怎的，我轻轻地把他的门推开一条缝——他坐在床边，手里拿着一张我拍的照片。蜜月时的海滩，台灯的暗光照亮了他微低的头。我很困惑地关上了门。第二天，老陈出差了。临走前，他像往常一样说“我走了”，没有拥抱，也没有转身。我站在窗前，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街角，心里突然有一种不满的感觉。这周，家里一直很安静。当我打扫卫生时，我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一本落满灰尘的相册。打开一看，里面都是我们早年的样子——他背着我在樱花树下笑得那么开心；我喂他冰淇淋，他的鼻子都沾满了。我们挤在小厨房里一起做饭，他从后面抱住我的腰……画面里我们眼睛里都有光。现在，我们很少互相说话。老陈昨晚回来了。他看起来很疲惫，床下有眼袋，两鬓的白发特别细。在灯光下显得十分耀眼。吃完晚饭，他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。 “老陈。”我打电话给他。他回头看了一眼。 “我们谈谈吧。” “我累了，明天再说吧。”他转过手。就是那个动作，不经意的一挥手，一下子点燃了我积攒了三年的怨气。 “明天和明天！我们还能推迟多少个明天？”我的声音颤抖着。 “难道要等到其中一人住院了才能好好谈谈吗？”老陈愣住了。也许他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个样子。我无法控制自己，继续道：“是的，我之前提到过分房睡，但没想到这么彻底！我们现在是谁？我们是陌生人住在一起吗？你宁愿盯着房间里的旧照片，也不愿碰我吗？”老陈脸色一变：“你在偷看我吗？” “如果我不偷看，我怎么知道我的妻子还活着？”话一出口，我就后悔了，但又无法收回。老陈的眼睛变暗了。他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，关上了门。我倒在沙发上，感觉一切都结束了。十五年的婚姻，恐怕就这么结束了。可老陈的门突然被踢开了，他的眼睛红了，手里拿着一本相册。 “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觉得不舒服吗？”他的声音含糊不清。三年了！”我震惊了，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。“对，分房睡！但谁能想到一个房间能用三年呢？一开始，我以为你需要空间；第二年，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； “第三年，我想……你不再需要我了。”他梳着头发，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无助的男孩。“我每天晚上都听着你的动静，想着来这里。我害怕被视为烦人。买了止鼾药，咨询了医生，甚至上周五，你说要一起睡，我高兴得心都快跳了从我的胸口出来！，你又想在半夜推我。开会……我他妈就是个胆小鬼！老陈倒在地上，用手捂住脸：“这三年，我都在数着日子。朋友们问我怎么受得了，我说，‘我们是老夫妻了，就这样吧。’”但我心里知道，我忍受的时间越长，就会证明更多。卡在我喉咙里了。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。他们都在耐心，他们都在等待，他们都认为对方是不必要的。我慢慢走过去，蹲在他面前，拉开了他的手。那张熟悉的脸不知何时已经有了那么多皱纹。我轻轻地擦去她的泪水，就像她多年前为我擦泪一样。 “对不起，”我说，“我以为你不再关心了。” “对不起，”他握着我的手，“我以为你不再需要我了。”当晚，老陈就再也没有回过自己的房间。我们一起睡在我的双人床上，就像我们新婚时那样。他的鼾声很响虽然声音很大，但我听着很安心。半夜，我不小心依偎在他怀里。他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嘴唇，低声说道：“我在这儿。”光是这两个字就让我泪流满面。原来，婚姻里最可怕的不是争吵，而是沉默。不是不同意，而是逃避。我们花了三年时间才建起一堵墙，又花了一个晚上才笨拙地开始拆除它。今天早上，我醒来的时候，发现老陈也醒了，正在看着我。 “你在看什么？”我有点尴尬。 “我看到你眼角的皱纹。”他说。我的心沉了下去。 “它非常美丽，”他补充道，“就像叶子的根部一样，每一根都代表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光。”我笑着打他：“酸吗？”他也笑了笑，然后认真的说道：“以后我们不要分房了好不好？我可以治好鼾症，晚上你起床的时候我也陪着你好不好？”我点点头，把脸埋进他的肩膀。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，只落在落在地上的相册上。照片中的两个年轻人正在对我们微笑。事实证明，有些距离是自己创造的。有些方法只需要一个人先到达。婚姻不是靠忍耐，而是靠在一起。不是分离，而是拥抱。那堵墙将永远在我心中。 特别声明：以上内容（如有则包括照片或视频）由自媒体平台“网易号”用户上传发布。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。 注：以上内容（包括图片和视频，如有）由网易HAO用户上传发布，网易HAO为社交媒体平台，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。